思考“清朗”行動揭示的性別刻板印象

9月2日，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發佈了一則關於“進一步加強文藝節目及其人員管理”的公告，列出了八大點有關當局將嚴整治藝人違法失德、“飯圈”亂風氣等問題，作為“清朗”行動的一部分。其中第三點“堅決抵制泛娛樂化”激起國內外網民的熱烈討論，因其表示要“樹立節目正確審美導向，嚴格把握演員和嘉賓選用、表演風格、服飾妝容等，堅決杜絕“娘炮”等畸形審美。”

“娘炮”一詞出現在官方公告上

雖然官方暫未明確列出“娘炮”的定義，但早於2019年，就有人發現國內某娛樂節目上，一位男藝人的耳環被打馬賽克，且從被禁上節目的男藝人身上可以看出，“娘炮”的定義很大程度上是與他們的裝扮有關。主流文化中，化妝、戴耳環、穿裙子等是女生才會做的事，所以當男生做的時，就會被認為是有損其“陽剛之氣”。

公告一出而引起如此大的反響，某程度上也因為官方公告中使用了“娘炮”的標籤，令人有加深社會性別歧視和刻板印象的疑慮。根據本會藉國際婦女節在社交平台上分享的《聯合國性別包容性語言指南》，提到“鑒於語言在塑造文化和社會態度方面發揮關鍵作用，使用性別包容性語言是促進性別平等和打擊性別偏見的一個有力手段”，這包括避免使用暗示某個性別優於或不如另一性別的表述，如“男人婆”、“娘娘腔”、“婆婆媽媽”、“男主外女主內”等。中國全國婦聯官方報紙《中國婦女報》也曾發佈過類似的“性別歧視類禁用詞”，其中，“娘炮”也被認為有歧視某些男性的傾向。

從文化背景分析性別刻板印象

主流文化下，男女展現出的大眾行為，就是他/她所處的社會對其印象的縮影。男尊女卑的傳統觀念在亞洲不少國家都普遍存在，在中國，更因儒家學說的發揚光大而根植在我們的思想當中。男性的形象普遍為強壯勇敢，女性則溫柔賢淑。當“小鮮肉”形象的男藝人顛覆了男性的普遍形象時，人們感覺與認知的文化出現衝突，價值觀備受挑戰，繼而作出反抗，甚至有權威人士表示，男性如有“女性氣質化”的趨勢，“必危害民族的生存發展”。

男女“應有的”行為方式，是在社會文化建構下逐漸發展形成的。不同文化背景下，人們的性別刻板印象不僅存在差異，還可能是截然不同的差異。本會近日分享了全球不少以“母權制”(Matriarchy) 為主的土著民族社會，以紐幾內亞為例，在其名為昌布里的土著部落內，男女的角色就跟中國主流的很不一樣︰女性精力旺盛，不戴飾物，是家庭中的主要經濟支柱；男性就富於情感，並照顧孩子。如本次需要“杜絕”的情況出現在這些社會，可能就沒有認知上的衝突了，那還會危害這些民族的生存發展嗎？

人們有理由憂慮，一位公眾人物“不健康”的行為，容易對思想未成熟的年青追隨者帶來壞影響。但男性外表與認知裡不一樣的轉變，可否看成因應社會發展而有多元審美標準出現呢？衡量男生有否反映優秀的中華文化和“弘揚真善美”，是否應從內在品格出發，把善良、有擔當、肯負責任、有上進心、尊重女性、為社會帶來正面影響等標準放在外表之上呢？

正如著名社會學家李銀河說的，“人性是豐富多彩的，應該讓每個人隨心所欲地落在極度男性化與極度女性化這兩個極端點之間的任何一點上，而不是強求每個人都必須落在極端點上”。陰陽間平衡點的所在之處，每個人可有不一樣的定義，它可落在外表上，也可落在言行舉止上，故是否應賦予人們自行設定界線的自由呢？這些都是值得探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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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cle in Portuguese (Estereótipos de género na “Iniciativa Ciberespaço Limpo e Saudável”) is available if you switch the language on Plataforma's website!

作者為Wawa